2025-12-13 08:03:01|已浏览:1312次
半个月瘦了六斤,脸肿得像包子,那段时间我几乎靠水蒸蛋续命,连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口的剧痛。
去年春天,我的智齿又发炎了。
这已经不是头一次,但却是比较重度的一次。
左下颌的牙龈红肿得出色,稍微张嘴就钻心地疼,甚至连带半边脑袋都一跳一跳地痛。
吃了三天降低炎症药,情况才稍有好转。
一想到不久后即将开始的重要项目,我下定决心——必须趁这个空档把智齿问题干净解决。
挂不上大医院的号,我心急如焚地走进小区附近一家看起来还算整洁的牙科诊所。

一位年轻的医生快速检查后,轻描淡写地说:
“两颗智齿都是阻生,不如一次拔掉,省得受两次罪。”我犹豫地问:“一次拔两颗会不会太勉强?”他笑着回答:“这有什么,很多人还一次拔四颗呢!”
就是这句看似轻松的话,把我推入了长达半个月的“痛苦深渊”。
“长痛不如短痛。”诊所的牙医一边写病历一边说:
“而且一次解决,你只需要请一次假,改善期也合并了,多划算。”他的话听起来很有说服力。
我想到繁忙的工作,如果分两次拔牙,意味着要请两次假,面对两次改善期,确实麻烦。

医生拿出一个手持探测器在我口腔里简单照了照,没有拍X光片,更没有做进一步的检查。
因为是熟人介绍,我放下了戒备心,没有坚持要求拍片检查。
“上面的智齿已经蛀了,下面的横着长,迟早会顶坏邻牙。”医生指着显示屏上一个模糊的图像说:
“我今天下午正好有空,现在拔了吧?”我想起之前智齿发炎时的痛苦,又想到接下来繁忙的工作安排,心一横:
“好,那就一次拔两颗!”
这个决定,让我在后来的半个月里后悔了无数次。
签完简单的同意书后,我躺上了治疗椅。
无影灯“咔嗒”一声亮起,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。
诊所里消毒水的气味特别浓重,让我莫名紧张起来。

医生先给我打麻药。
针头刺入牙龈的瞬间,尖锐的刺痛让我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手。
麻药慢慢扩散,半边脸开始发麻,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皮肤下爬行。
等待麻药生效的间隙,我听到护士准备器械的金属碰撞声。
那些钳子、镊子、锤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冷冰冰声响,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。

正式拔牙开始后,医生先用类似电钻的工具在我牙齿上操作,我闻到一股类似烧焦的气味。
然后感觉到有力的手在用力撬动我的牙齿。
比较难受的是使用锤子的时候,虽然不疼,但每敲击一下,我的整个头颅都在震动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“张嘴,再张大点!”医生不时提醒我。
我已经尽力张开嘴巴,但由于一次性拔除两侧智齿,张口时间过长,我的颞下颌关节开始酸痛不适。
上面的智齿拔得还算顺利,但下面的阻生智齿异常顽固。
医生又磨又撬了近两个小时,中途我几次因为不适而举手叫停。
比较终,他宣布手术“成功”时,我已经精疲力尽,嘴里塞满了棉球,连简单的点头都做不到。
事后我才知道,正规医院对于复杂的阻生智齿拔除,会先拍X光片评估牙根形态,有时甚至需要CT检查牙齿与下牙槽神经管的关系,避免损伤神经引起面颊麻木。

麻药消退后,真正的噩梦开始了。
伤口处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,不是隐隐作痛,而是持续不断、深入骨髓的胀痛。
疼痛还向耳朵、太阳穴和颈部放射,让我坐立难安。
第二天醒来,我对着镜子惊呆了——脸肿成了“包子”,连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。
更可怕的是,疼痛没有丝毫减轻,反而愈演愈烈。
我按照医嘱吃了止痛药,但结果甚微。
布洛芬原本能管8小时,现在不到5小时就药效全无。
到了晚上,我甚至无法躺下睡觉,一平躺就感觉伤口搏动性地疼痛,只能半靠在床头,用冰袋敷着脸,迷迷糊糊地熬到天亮。

吃饭成了比较大的挑战。
由于两侧都有伤口,我根本无法咀嚼。
妈妈给我炖了牛肉汤,但我一口都喝不下——光是轻轻张嘴,就已经痛出冷汗。
第三天,我几乎只喝了几口凉水。
“感觉把我这辈子的水蒸蛋都吃完了。”这句话完全道出了我的心声。
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,我的食谱只有三种:水蒸蛋、米汤和面汤。
每次进食都像受刑,食物温度稍高就会刺激伤口,稍硬一点就更不用说。

如果只是普通的术后疼痛,我也就认了。
但第五天,疼痛不仅没有减轻,反而变本加厉。
是一种持续、绵长、抓心挠肝的痛,止痛药吃下去只能缓解半小时,之后又改善原样。
我强忍着疼痛再次来到那家诊所。
医生看了看,轻描淡写地说:
“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,可能你牙神经比较敏感。”他给我开了点抗生素,嘟囔了一句:“看起来也不像干槽症呀。”

那是我头一次听到“干槽症”这个词,当时并没在意。
回家后,我按时服药,但疼痛依旧。
伤口处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异味,连带着整个口腔都有怪味。
第六天凌晨,我在剧痛中醒来,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。
那种疼痛无法用语言形容,甚至让我产生了“从窗户跳下去”的念头。
妈妈看我痛苦不堪,坚决带我去大医院就诊。
在医院口腔科,医生一检查就皱起了眉头:
“干槽症,典型的干槽症,里面都感染了,能不疼嘛!”他招呼其他医生过来观摩我的病例,我一点也不介意成为教学样本——只要有人能解除我的痛苦。
医生解释说,干槽症是拔牙后常见的重度并发症,本质是局限性的骨髓炎。
国内报告下颌阻生智齿术后干槽症发生率为4%-10%,我的情况正是因为一次拔除两颗创伤较大,加上术后护理不足导致的。

确诊干槽症后,治疗才是真正的考验。
医生说需要进行“牙槽骨搔刮”,也就是刮除感染坏死的组织。
听起来很正规,但体验起来就是一场现代版的“刮骨疗伤”。
治疗流程是:打麻药—搔刮牙槽骨—冲洗—塞碘仿纱条。
虽然打了麻药,但医生用器械在我牙槽骨上刮蹭的感觉仍然清晰可辨。
那种“嗝楞嗝楞”的声音通过骨传导直接传入颅内,形成环绕立体音效,让我不寒而栗。

一套流程下来大约20分钟,但对我来说如同一个世纪。
治疗结束后,医生告诉我需要隔两天来一次,大概三次才能好转。
因为感染,我还开始发烧,需要配合输液抗生素。
第二次治疗时,疼痛依旧没有缓解。
我已经虚弱到无法坐着输液,护士为我安排了可以躺着的病床。
旁边病床是个急性肠胃炎的小姑娘,她已经快好了,和父母有说有笑。
而我则需要两个人架着才能去厕所。
小姑娘的妈妈问我妈妈:
“大姐,你家姑娘这是什么病呀?”妈妈苦笑着回答:
“没啥事,就是拔了颗牙。”那一刻,我真是五味杂陈。
第三次“刮骨”治疗后,疼痛终于开始减轻。
这半个月里,我的体重从九十多斤掉到了八十多斤,因为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。

事后我查阅了大量资料,才明白我的经历中有多少本可避免的错误。
首先,一次性拔除双侧智齿是非常不科学的做法。
浙江大学医学校附属口腔医院的医师明确表示,拔完一颗智齿,比较好间隔至少一周再拔第二颗,这样每次拔牙时间短、损伤小,患者的感受会更好。
像我这样一次性拔两颗,会导致疼痛和肿胀明显加重,重度影响进食,而且张口时间过长,还会出现颞下颌关节疼痛。
其次,小诊所没有拍X光片就拔牙是极度不负负责的。
正规医院对于复杂阻生智齿,会先拍片评估牙根形态和与神经管的关系,有的还需要做全口曲面断层片甚至CT检查。
再者,使用骨凿和骨锤的分牙技术已经较为传统。
现在正规医院普遍采用小创口涡轮机分牙技术,创伤小、痛苦少,改善也更快。
像我那样被锤子敲打近两小时,不仅痛苦,还可能对牙槽骨造成不必要的损伤。
医师还指出,智齿拔得好不好与医生的技术、理念都有特别大关系。
智齿下方有大血管和神经,技术不佳的医生可能会造成重度并发症。

如今回想起来,那次拔牙经历虽然痛苦,却让我学到了宝贵的一课。
身体没有小事,健康不容侥幸。
贪图方便和便宜,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。
基于亲身经历,我想给需要拔智齿的朋友几点建议:
一定要选择正规医疗机构。
拔牙属于手术,普通拔牙是一级手术,而复杂阻生智齿拔除是手术。
小诊所的医生可能不具备处理复杂情况的能力。
术前必须拍X光片评估。
如果智齿位置复杂,比较好能拍CT检查,超全了解牙齿与神经血管的关系,避免手术损伤。
不要一次性拔除多颗复杂智齿。
尤其是双侧下颌智齿,应分次进行,给身体足够的改善时间,也确保基本的生活质量。
警惕干槽症的症状。
如果拔牙后3-5天疼痛不减轻反而加重,有腐臭味,很可能是干槽症,务必立即就医。

术后严格遵循护理要求。
拔牙后24小时内不能漱口刷牙,不能吃过热出众的食物,确保血凝块形成,这是伤口愈合的基础。
一个月前,我去省口腔医院处理了剩下的两颗智齿。
这次我选择了正规专科医院,拍了片子,医生分两次拔除,每次只拔一侧。
虽然术后还是会有疼痛和肿胀,但程度轻了很多,而且三四天后就基本缓解了。
走出诊所,阳光落在脸上,没有了消毒水味,连空气都变得清甜。
想起拔牙时的紧张和术后的不适,突然觉得那些煎熬都很值得——但前提是,我们选择了正确的方式对待自己的身体。
距离那场“噩梦”已经过去大半年了,但现在每次吃硬一点的食物,我都会下意识地用舌头舔舔曾经肿痛的脸颊。
那半个月,我瘦了十二斤,去年穿不下的牛仔裤又变合身了,但这种减肥方式实在残酷。
比较近复查时,医生告诉我上颌还有两颗智齿比较好也拔掉。
但我实在是怕了,如果不是“非拔不可”,我再也不想去动剩下的两颗智齿了。